貓一樣的少女

22

因為昨天失眠的緣故，即便是後來上床睡著了也是在夢裡被阿嬷內褲追著跑，想當然爾我的精神非常不濟，好不容易熬到了放飯時間，我終於又像活過來的暫時甦醒，開開心心跑到樓下便利商店買咖啡喝。

坐在露天座位上，我一人獨享這冬日限量的溫煦陽光，隨風撲鼻而來的是飄散的Espresso濃郁氣息，彷彿瀰漫整座城市般，迷人芬芳的咖啡果然能夠讓我萎靡的精神大大為之一振，今天也要努力工作唷，復活過來的我漾出神采飛揚的幸福笑容。

這般如此，腦袋終於開工，靈活的思緒轉呀轉的，細細琢磨今天的工作進度以及下午該要去哪裡做民調，一邊剝著剛剛咖啡結帳時順手買來的健達奇趣蛋的蛋殼，啊，好久沒有吃這個了。

只是……

「嗨，妳也喜歡吃這個啊？」

誰？是誰在說話？

我被突然出現眼前的宇給嚇了好大一跳，霎時，原本要塞進嘴巴的巧克力偏了些角度，抹得我的嘴角都是。

我這個笨拙的樣子，看起來應該很蠢吧，尤其，在我被他認為很親切而且色情之後……

當場，我羞愧的無地自容。

「現在是健達奇趣蛋，改版之後就沒有那種捏破蛋殼的樂趣了唷？」宇一邊說，一邊很自然的伸手要幫我擦拭掉我嘴角邊的巧克力沾痕。

而我，下意識的，退卻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啊，抱歉，」見到我畏縮的反應，他伸回落空的手，半晌，會過意來，「我好像不應該這樣的。」

「不，是我自己的關係，不好意思唷……」

為了平息這樣的尷尬，我隨意扯了個話題，「上次聯誼的時候聽說你是在國外唸書的，所以接受的文化都比較開放吧，行為舉止也比較開放吧？」

「也不全是這樣啦，」他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解釋道，「妳剛剛嘴角沾到巧克力的樣子，好像、好像……」

他的表達語句並不完全，說了最後，無疾而終的就此打住，頗懊惱自己的模樣。

好像什麼呢？

宇，是不是，你也同我一樣，想起了從前的我們？

「沒事啦，」

沒多久，他又恢復了笑容，很帥氣的甩甩頭，像要把過往的記憶都拋離現實之外似的。

「可能因為這個健達奇趣蛋吧，讓我想起了以前認識的一個女生，她也愛吃，吃到嘴角都沾到了還不知道呢。」他邊說，一邊像是陷入了回憶似的。

宇，你說的是我嗎？深望著他，我欲言又止的。

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當年的歐胖蔚嗎？

「想不到，妳這個死胖子也有這麼深情的一面耶。」

「我聽得都要落淚了，如果有個胖子這麼迷戀我、還妄想跟我告白，我一定超想死的啦，很噁耶！」

廖思涵鍾婷婷的輕蔑語調還言猶在耳，我反覆思考、反覆的深呼吸，想要鼓起莫大勇氣，就趁現在告訴他其實我就是當年的歐……

「Ethan好巧唷，在這裡遇見你，剛剛要找你吃飯，你都沒接電話呢！」

來不及了。

Yvonne不知道從哪個方位冒出來的，明明我也在現場，卻能非常直接的將我忽視，帶著如花朵般幾乎都要把魚尾紋擠出來的燦爛笑容，用甜膩的聲音向她的Ethan、也就是宇打招呼。

宇轉身，也跟著直接忽略掉我了，他對Yvonne露出了無懈可擊的完美笑靨，讓她當場就融化在他的溫柔裡，「抱歉啊，可能是我剛好不在位子上。」

「沒關係，下次約你去吃ㄧ間超好吃的小火鍋唷，你喜歡吃火鍋對吧？」

「嗯，對啊。」

「喜歡吃什麼口味的啊？」

「都喜歡唷！像是……」

就這樣，Yvonne牽動著宇，邊聊著天，旁若無人的就要一起走回公司，靜默目送著他們走掉的背影，我，沒有來由的想到從前，宇被廖思涵拉著走的那幕場景，真是好看得讓人心酸。

儘管走了一小段距離，宇終於想起了被遺落的我，試圖回頭來看我，而我，已經故作無視的低頭繼續啜飲著自己的咖啡了。

「Espresso涼了變得好苦啊……」

彷若我這無法言喻的心情，複雜得要命。

這刻，自卑的靈魂，誰都無法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