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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大概不用再多久你就要稱呼我為張太太了吧,呵呵呵呵!」

 

那天過後,宇與我之間開始突飛猛進的發展,我們時常用LINE聊天聊到睡著,因此,我得意忘形的對簡良智放話,宇和我的大喜之日要他乖乖等著當我的伴娘吧。

 

簡良智則酸我,「拜託,等妳和他誠實攤牌再說吧。」

 

「我相信宇和我是真愛,是true love,是可以通過重重嚴峻的考驗!」

 

「還true love咧,」簡良智不怎麼稀罕的叱之,「在我看來,有問題的是妳本人。」

 

「我哪有什麼問題啊,」我在電話這頭掩嘴笑得肉麻,故作嬌羞,「人家不過就是個戀愛中的小女人哪。」

 

他則乾嘔兩聲,根本不理會我一頭熱的樣子,「據我所知,張駿宇曾向妳們班的同學打聽過妳。」

 

「那又怎樣?」我當耳邊風的繼續沉溺在自己編織的幸福世界裡。「反正,鐘婷婷文定那天,除了廖思涵,其他人根本沒有認出我,而且,廖思涵出了這麼大的糗,怎麼可能會跟以前的同學聯絡嘛,安啦,沒在怕的啦!」

 

簡良智靜默半晌,知道我根本不當一回事,只能語重心長的又反覆叮嚀,聲音明顯沉重,「誠實為上策,免得哪天露出破綻妳就……」

 

「好咩好咩!很掃興耶你!不說了,掰!」

 

我就這樣依然故我的掛上了電話,忙著在直立式的穿衣鏡前試穿衣服,週末的時候宇說了要帶我參加高中同學會,這意味著我以女伴的身分出席,一定要裝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會讓宇有面子嘛。

 

公司這邊,安淇也感覺出來我有著哪裡不一樣的變化,當我一邊哼歌一邊打企劃的時候,她會忍不住糗我,「張太太,心情很好啊?」

 

我原本還未會意過來的,想說她對著我在叫誰啊?

 

而安淇又促狹的補了一句,「你們家Ethan不是姓張啊?妳不是張太太,難道最近那個臉臭到爆的Yvonne才是?」

 

我被她逗得笑呵呵的,就算是被消遣了還是覺得很開心,「別亂說啦!人家Yvonne應該只是工作比較忙所以表情比較嚴肅一點而已。」

 

「嘖嘖,」安琪聽到我這麼說,拿著不可思議的眼神審視我,「聽說戀愛中的女人就算是聞大便也是香的,還真的有那麼些道理耶。

那個Yvonne覬覦的男人現在只追著妳跑、和我們比劃的企劃案也被妳拿來了,她現在無事可做,當然只能忙著臭臉,沒想到妳還替她說話啊。」

 

「也不是這樣啦,我只是……」

 

不讓我有辯駁的機會,安琪湊了過來,「難道,妳現在真的連聞大便都是香的嗎?」

 

當然是……

 

「是臭的啊!」

 

隔天,星期六晚上。

 

陪著宇參加他們高中時期數理資優班的同學會,餐敘進行到一半,我獨自來到洗手間整理儀容和補妝,突然想到安淇提過的那個無稽之談,心血來潮決定一試。

 

經過測試,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愚昧,竟然會相信安淇那年幼無知的鬼話,我都快被熏昏了,趕緊衝出洗手間,尋求新鮮空氣。

 

我一臉慘白的回到座位上,宇很紳士的問我怎麼了。

 

只是,我才不敢把這麼蠢的事情告訴他咧。

 

眼見桌上的佳餚可口依舊,但我卻早失了食慾,噢,安淇這傢伙,都妳惹的啦……

 

「對了,你們S.P怎麼二缺一啊?歐鈞蔚咧?怎麼沒來?」某個坐在對面的同學突然問起。

 

簡良智不但沒有回答,反而使了個很機車的異樣眼光過來,是怎樣?我就偏不中計!

 

最後,是不知情的宇開口,「聽說他出差到國外了,要下個月才會回來。」

 

「是唷,想說很久沒有看到他了……」

 

其實,事實是我們家那隻歐羅肥根本沒有出差到國外,一來,是他自己身材變形了之後就對這種同學聚會興趣缺缺、二來,也是因為我的強行逼迫,要他不準來參加!

 

當我逼著歐羅肥向宇說明他假借要出差之名無法參加的時候,還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我則是半哄半騙的保證以後都會載他上班,不會再讓他自己去巷口等公車了,他才乖乖妥協的閉嘴。

 

「都一直在說我們,宇你朋友是念哪所高中啊?」坐對面的那個同學真的很愛發問耶。

 

我還猶豫著不知道怎麼開口,求救的眼神飄向簡良智,他卻若無其事的也跟著瞎起鬨,「對呀,Summer,上次一起吃喜酒的時候都沒有聊到,妳是唸哪所高中啊?」

 

這一點良知都沒有的簡良智竟然當著宇的面前故意這樣問我,他是存心要拆穿我嗎?

 

我瞪得他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怎麼暗示他都沒有用。這傢伙是哪根筋不對了啊他?

 

宇接著轉過來,好奇如小動物般的眼睛直瞅著我,「我怎麼都沒有聽妳說以前學生時期的事情啊?」

 

「呃,」對不起,宇,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欺騙你的,「因為我是在南部唸書,跟你們搭不上話題啦。」

 

「是唷,原來如此……」

 

這個話題正要就此打住時,簡良智竟然繼續追問,「所以妳是南部人囉?」

 

我氣急的瞪著他,才發現他的表情已經不同於以往了,我肯定,他是故意的。

 

「呃,對,是大學畢業之後才來台北工作的。」

 

「唷,看不出來耶,南部的太陽這麼大,妳的皮膚還這麼白皙,超厲害的!」

 

就當簡良智還想圍攻,所幸其他同學已經東扯西扯的扯到別的話題上,我靜默的與不說話的簡良智對峙著,不懂為什麼一向最挺我的他會如此反常,難道是因為他在氣我那天我不想聽他囉唆所以掛他電話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傢伙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我獨自生著悶氣,反正那些宇的同學們開始聊起以前誰喜歡誰的話題,我也一個字都插不上話,只是……

 

「張駿宇以前桃花運最好了,你們還記得嗎?三班不是還有個姓歐的胖子對他勾勾纏咧。」

 

「不止,還有個很正的那個廖思涵啊,不是也對他情有獨鍾嗎?」

 

聽到這裡,我手指緊緊攪著自己的裙角,只能這樣,安靜的聽著他們無情的嘲諷當年的我,卻怎麼都不能回嘴為當年的自己辯解。

 

然後,有個女同學訪問起宇,「怎麼樣?同時被貌美校花和恐龍笑花追求,是怎樣的滋味啊?」

 

我望向宇,突然很害怕,害怕他會說出什麼傷人的話語,害怕他其實真的很討厭跟我做朋友,卻礙於歐鈞蔚是他的同學所以不得不……

 

「因為那個歐胖蔚都沒有朋友,看起來很可憐嘛,所以……」

 

「沒想到張大善人這麼有同情心!」最後一句,是簡良智衝著我,訕訕開口的。

 

我靜默的望著宇,再望向簡良智。

 

所以,當年宇對我的友好全部都是施捨般的同情?

 

原來,是基於同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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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poet870530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