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35

翌日，早上第三堂課，算準了楊居安會出現前往化工館的通識教室，我在時常相遇的長廊，追上了他的蹤影。

明明已經十點鐘了，他還拎著早餐紙袋剛進學校的樣子，睡得亂亂翹翹的頭髮顯得個性不羈，當我叫住他的時候，仍有幾分訝異我的冒然出現。

時間還夠的關係，我乾脆陪著楊居安坐在頂樓樓梯間吃早餐，當遞出了小白要我轉交的照片，同時，一邊問起，「楊居安你真的和那個氣質學姐分手了？」

他沒什麼表情，繼續啃著吐司，所以，是默認了？

「是因為上次那個告白事件嗎？」

而我還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自顧自說著，壞壞的揶揄，「欸？不會真的是為了我吧？這麼愛戴我啊？」

我開玩笑的湊近，楊居安則是一臉淡默，置之不理。

「啊，被說中了，所以害羞得說不出話來嗎？」

「笨蛋！」

「什麼？幹嘛突然罵人家笨蛋？啊，不會是你惱羞成怒吧？楊居安喜歡我耶、楊居安好愛、好愛我唷……」

沒有察覺他蹙起了眉宇的細微樣子，當時的自己只懂拿他消遣，全然毫無注意到楊居安眼底稍縱即逝的複雜神情以及這般的沉默寡言到底為何，這刻，他望向遠處的眸子看來特別深邃傷楚，但他說的對，我是個笨蛋，笨得可以的遲鈍傢伙，所以，從未發現，發現他總是言不由衷的理由。

「妳不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和我扯上關係？」

說到這個，我才斂起剛剛胡鬧的語氣，其實，也不全是那樣的，只是，一想到他是因為我而分手的，還是會愧疚啊。

即便是如此，我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好好表達這份歉意，說聲對不起之類的話……

「趕快再交一個女朋友啦，」於是，拍拍他的肩，故意像哥兒們那樣的豪邁，「不然，就連我的室友都要開始懷疑我們的關係了咧！」

楊居安仍然那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因此，原本自得其樂的我落得一陣尷尬，最後，緩然抿緊了唇線，終究安靜下來。

真討厭，開ㄧ下玩笑都不行嗎……

會那樣說，還不是為了你好，得不到幸福的人是我，再怎樣的心酸難過我也該要獨自承受的，而你楊居安，向來都是無拘束的遊戲戀愛，我又怎麼能夠牽扯連累到如此的你？

被幸福遺忘的小孩是我，是我ㄧ個人而已啊……

哼，楊居安你才是笨蛋、超級大笨蛋！

沒有多久，上課鐘響催促著楊居安要進通識教室，我也該回到商學館上課，狹窄旋繞的樓梯間全是與我背道而馳的化工科學生趕著進入教室，迎面一個又一個擦肩而過的陌生身形，登時，我有著就要被淹沒的恐慌錯覺，沒有來由的感到孤單。

忽地，有個揹著吉他的熟悉身影闖進我放空不安的視線，抬眼，他也正好心有所感的望向我，就這樣，相隔著不遠也不算相近的安全距離，我對上了季恩精神奕奕的眼睛，有些訝異的神情像是奇怪著我的出現，然而，還沒有開口解釋自己的來意，當他望見我身邊正要離開的楊居安，便也能了解。

「季恩，你怎麼不等等我……」

一個漂亮女生從背後走來，手上捧著與季恩相同科目的教科書，那是韓學姊，她並沒有發現我，只是踩著輕盈的腳步翩然來到他身邊。

這副畫面多美麗，風情迷人的韓學姊笑起來的時候真是好看，和季恩並肩行走的時候，簡直像是偶像劇裡走出來的人物似的那麼搶眼。

而我……而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我才努力扯出一抹淡笑，苦苦澀澀的。

季恩和韓學姊早就走了，我回身，再次試圖尋望那雙背影，已經走得更遠了，於是，自己終於能夠放心，繼續朝著孤單的反方向前進。

就這樣吧，季恩。

我們背對著背走，你的幸福，再也無關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