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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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沒有得名。

不過比賽結束過後，兩個年紀與我相仿的女生特地上前告訴我，淚之舞這首的旋律真得很棒唷，我因此歡喜得要命。對我而言，這比得名獲獎還要欣慰許多。

其實，正式上台之前，自已都還萬分緊張，排演頻頻出錯，直到季恩那麼堅定的語氣對我說，說淚之舞真的很棒，要我努力呈現給台下的評審與觀眾，然而，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輕易撫慰我的慌措不安，就像是第一次站上社團期末發表會的舞台那樣，能夠隨心所欲的盡情彈奏與歌唱。

我真的相信，那是因為季恩親手為我展開了夢想的翅膀，教我飛翔。

在這之後，最讓人驚喜的收穫，還是因為同校的貝斯手小海無意間看到我們的演出，所以決定加入我們的路邊攤樂團！

「我叫小海，是二專部就讀電子科的新生。」

「是唸二專的啊，咦，那是比我大還是和我同年哪？」

小海第一次揹著貝斯報到的那天，我還費盡心思扳起手指頭計算，季恩阿翔郭政驛三個已經和小海熱絡起來，甚至當場討論起擅長與喜愛的音樂風格，一開啟感興趣的話題就聊個沒完，雖然把我冷落一旁，不過，看見他們那麼精神飽滿的樣子，自己也像是感染了這樣無比興奮的歡愉氣氛，跟著雀躍起來。

學期初的時候，樂團歷經注入新血的磨合期，在這之後，新任貝斯手小海的首次登場就是鄰近學校的校慶活動上，一聽到是個護士專校，團員們個個是眉開眼笑的巴望著演出日，根本忘了自己都是有「家室」的人。

直到表演當天，當我們的公務車直接駛進仁德校園，熙熙攘攘的園遊會場裡放眼望去盡是年輕女孩，嘻笑玩鬧的樣子顯得特別青春可愛，團員們看得心花怒放，不約而同的露出垂涎模樣。

不知道是誰，還因為過於陶醉脫口說出這句，「哇，全部都是溫柔美麗的白衣天使耶。」

「哪有什麼天使，她們不就跟我一樣都只是學生？」我則頗不以為然的反駁，一邊環顧附近校舍，一邊自言自語的下了結論，「沒什麼特別嘛……」

阿翔聽見我不平的聲音，從背後敲我一記，「少在那邊酸葡萄心理了，快來幫忙搬譜架！」

「唷，知道啦！」我摸摸頭頂被敲疼的地方，表情哀怨的默默走開。

只是，他還停留原地，癡癡守望那個自以為是的唯美風景，「什麼沒什麼特別？小歆和這些小護士比起來，嘿嘿，根本是天壤之別嘛！」

「對呀，」郭政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也是極度贊同的樣子，「這裡簡直就是男生的天堂！瞧，視線範圍內的都是超級無敵撫慰人心的天使耶，再回頭看看我們的小歆，真的就……哈哈哈哈！」

話沒說完，郭政驛和阿翔便心知肚明的默契笑開。

好哇，你們……

我氣壞的瞪著這兩個得意忘形的傢伙，立即掏出手機作勢要撥號，「我要告訴小白！」

「呃，我的意思是，別小看了護士這個行業是很神聖純潔的，所謂，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阿翔見狀，趕緊阻止我打小報告，拚命澄清。

「算了，不打給小白了，她應該正在上課！」

我萬分驕傲的接著瞟瞟還沒得到教訓的郭政驛，故意舉高了手機，「那我打給郭政驛的女朋友好了，記得上次她有給我她的電話唷，我找找……」

「小歆，要不要喝飲料？還是我買棉花糖給妳吃？」

這招果然見效，郭政驛立即上前取走我的手機，討好似的要我坐在旁邊休息，連器材都不用搬了，儘管納涼就好。

其實，郭政驛所言不假。

這裡真的像是男生的天堂，我從來沒有見過樂團受到如此巨星般的禮遇，表演時分，團員們充滿魅力的舉手投足以及細微動作都能輕易震撼台下女孩們的歡呼，她們如癡如醉的隨著音樂擺動，像是參加哪個大明星演唱會似的瘋狂，在這之中，小海初次登台的表現更是受到最多青睞，當場羨煞其餘團員。

「嗨，你們剛剛的表演好讚唷，可以和你們合照嗎？」

直到表演結束，熱情簇擁的女孩還是遲遲沒法散去，爭相要團員們拍照留念，甚至，也有幾個開朗作風的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表示想要做個朋友，一時沒站穩的我被成群結隊的女孩們給推開，不知不覺被排擠得遠了，也就懶得再回去湊熱鬧，乾脆自己先收拾起背後凌亂的導線與器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備受愛戴的機會難得，團員們笑得開心極了，根本早就遺忘我的存在，最後，我連譜架都已經折疊收拾上車了，就剩那些無法搬動的笨重音箱還放置原地。

「糾纏太久了吧……」

等了又等，我沒輒地蹲坐在那台最矮的音箱上，無聊吃著剛才郭政驛為了討好買來給我的棉花糖，一邊盯瞧好大一團像是雲朵般的棉絮，這應該可以吃很久，夠我殺時間吧？

約莫幾分鐘，再次轉頭望向圍觀的人潮，他們那邊氣氛正熱，絲毫沒有要解散的意思，而我，低頭改望因為接觸空氣過久都要融化的棉絮，開始哀怨起來，「唉，我好像已經不得寵了呢！」

我將不好吃的棉花糖丟棄一旁，才一抬眼，就發現季恩從流動的人群裡走來，太陽底下亮晃晃的笑臉真是好看，我一時看得出神，不能會意的望著他怎會發現我的落單，他則是毫不在意的樣子，在我冷清的身邊與我同坐在一個音箱上。

「你怎麼會來？」我問。

「因為我看見了有個可憐兮兮的小孩在這裡啊！」

他邊說，順手將我唇邊沾染的糖絮擦去，那樣溫柔卻又粗糙的指尖輕輕劃過我的臉龐也像是拂過自己無力設防的心上。

「哼，」半晌，我難掩羞澀的表情以及眼眶蠢動的淚光閃閃，只得別過頭去佯裝生氣，話說得有些賭氣，「我失寵了，都沒有人疼我！」

「傻瓜，」他瞧我不開心，又是慣性敲敲我的頭頂，語氣說得溫柔多情，「妳在我的心裡永遠都是最可愛的小歆啊，我……」

話還沒有說完，已經又有一群女生圍了過來，「主唱在那裡！快來！嘿，可以和你們合照嗎？」

我們又被團團圍住了。

這次，多虧季恩的悉心維護不讓我再被瘋狂的粉絲推走，我望著他，那麼精神奕奕的眼睛、得意爽朗的表情，想起剛剛還沒說來得及說完的話語，季恩你……

忽然之間，我笑了，也難過著。

為什麼，自己還會因為你的隻字片語而狂悲狂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