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46

夜裡醒來，頭痛欲裂，應該是我活該，貪杯的關係。

在床上輾轉反側，再也無法順利入眠，我乾脆坐起身來，找尋不知道被遺忘在哪個角落的手機，果然，一則未讀簡訊，看來是跨年整點就該收到的，不過大概因為電信塞車的緣故，延遲了幾個小時。

『我的新年新希望是，希望收到簡訊的這個笨蛋可以變得聰明點！』

那是楊居安傳來的。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但也被這樣的字句弄得哭笑不得，真不曉得該稱讚他過人的幽默感，還是……

明明只是簡短的兩句，我就這樣凝神在微弱發亮的手機螢幕，陷入深思，良久。

已經數不清楚了，但真的好多次都這樣，我老是為了季恩在你面前哭，為什麼總脆弱的時候被你撞見呢……

好奇怪，雖然很難堪，可是卻又忍不住慶幸，還好，那些時候，有你陪我。

於是，回覆訊息的文字在螢幕上打了又刪、刪了又打，要承認自己真是個笨蛋好像也不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如此反覆的打字聲過於吵雜，簡訊尚未發送出去，原本熟睡的阿翔忽然一個翻身，掀起了棉被。

沒多久，他從地板上爬起來撐著下巴惺忪看我，也是宿醉頭痛的樣子。

「怎麼啦？為情所困所以睡不著？」

稍後，我們坐在窗邊閒聊，這夜，月亮特別皎潔，絲絹般的淡光輕柔灑在身上，我沒有來由的輕聲感嘆，這刻，誰都沒了睡意。

阿翔找了兩只杯子好讓我用簡易茶包泡了濃茶解酒，他隨口說出的關切一下子便能說中我自以為掩飾很好的心事，本來，還想裝傻的，不過，根據阿翔的說法是，在我微醺的時候說了很多平時不會說出的話，這才發現，在我小小的身體裡面似乎藏了不少秘密。

「我不遲鈍，所以當然感覺得出來，相信季恩也能感覺得到，是一種……怎麼說呢，就算是想要極力隱藏卻還是不意流露的自然情感吧，我猜，季恩早就知道楊居安根本只是個幌子，妳其實一直是單身的。」

阿翔輕輕淺啜冒著煙的茶，仿若漫不經心的提起，這個樣子的他有股說不出的自在愜意，然而，我卻像是被看穿似的情緒複雜，只能默然繼續著吹涼的動作。

「只是，小歆，妳不覺得，總是鍥而不捨的追求，到頭來卻也什麼都沒有，為什麼不試著回頭看看背後，當妳轉身，最愛妳的人原來就在那裡？」

我被說得不知如何是好，無奈放下了熱呼呼的茶杯，仰頭改望窗外靜謐的深靛色夜幕，因為被對面樓房擋住的關係，只能尋見一線狹隘天空，蒼涼赤裸的星子並不能夠形成瑰麗璀燦的光帶，稀稀疏疏的散落著，像是誰的私語，低聲喃喃訴說著不為人知的悲傷故事。

「最怕的是，兩個人面對著面，卻還無法坦然，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只能拚命猜臆對方的心意，努力討她的歡心，簡直像個傻瓜一樣……」

阿翔說著說著，終究感觸頗深的安靜下來，這樣的話語像是在說明小白與他之間，似乎再沒有轉圜的餘地，然而，遲鈍的自己卻還是沒有發現。

「對了，」半晌，我突然想到的問道，「聖誕節那天，阿翔你不是帶了小白去吃頓浪漫晚餐嗎？結果呢？」

他沒有理我，然而那樣落寞的側臉已經夠明顯了，我識相的沒再追問，捧起杯子輕啜濃茶，可惜，茶早涼掉了，嘴邊盡是苦澀味道，這刻，無言的阿翔一定也是這般心情吧？

『關於愛情與幸福，原來不是我們所想的那麼簡單。』

後來，我在日記上這麼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