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17

「季恩喜歡的人，是我……」

上了二年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社團樂團兩頭忙的關係，時間好像快轉似的迅速飛逝，明明才剛開學，眨眼間期中考又逼近了。

雖然如此，我的心思還是不受控制的飄出窗外，停留那晚楊居安斬釘截鐵的語氣宣告著是我的當下，直到現在，坐在寢室裡，書桌上擺滿各科課本和筆記，我仍舊心神不寧的對著鏡子喃喃自語。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是我呢？」

其實，我是對自己沒有自信吧。

我不是不知道，在許多公開的社團活動上也是見識過的，季恩在校園裡擁有許多女性歌迷愛戴，而且，那些女生全部都是千篇一律的留著烏黑亮麗的長髮、白瓷般的皮膚透著粉紅，翦水深情的眼眸……

季恩真的會喜歡我這樣的女生嗎？

我相當煩惱的望著鏡子映出的自己，因為結膜炎紅腫不已的眼睛，幼稚圓嘟的蘋果臉蛋，還有，還有這頭半長不短的及肩髮絲，怎麼看，都稱不上漂亮啊。

「那項鍊，」楊居安的聲音還在耳際迴繞，「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說明什麼？」我又自言自語了起來。「季恩他真的……真的…」

是喜歡我的嗎？

君沒有預警的從背後忽然出現，惡作劇的搶走我的鏡子，朝我齜牙咧嘴的，「真的啊，妳再這樣下去，真的就會被當掉了啦！」

「君，」我驚魂未甫的，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妳什麼時候來的啊？」

「我站在這裡很久了耶！」君無聊的攬鏡自照，旁邊的嘉凌瑞羚則是附和的點點頭，「可見妳的心思根本沒有在這裡！」

「我……」

「話說回來啊，」阿君老練地拍拍我的肩，幾分爽快，「與其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的，幹嘛不直接殺去他房間，問他個明白！」

「啊，妳們都知道啦？」

我心虛的望著阿君，還有她後面的嘉凌瑞羚，只見她們點頭如搗蒜的贊同。

「可是，要期中考了耶，這樣打擾人家，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關係！」瑞羚慷慨激昂地站了起來。「戀愛就是要這樣不顧一切的！」

「是啊，」嘉凌跟著分析，「不然，小歆妳的心都懸在季恩那裡，怎麼唸書啊？」

「可是……」

就在室友們紛紛說服，就在自己還躊躇不定該怎麼辦，寢室裡平時沒什麼作用的電話驀然響起，距離最近的我順手接起，萬分驚喜話筒的那頭竟然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喂？」即使只有一個字，可是，我就是知道，那是季恩打來的，語氣好尷尬的樣子，「請問，小歆在嗎？」

「咦？」我遲疑半晌，然後笨拙的開口應答，「我就是。」

室友們靈敏地察覺有異，立刻一窩蜂湧上，跟著貼在話筒旁邊監聽。

「我是季恩。」

「呃，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次透過電話講話的關係，我們兩個，忽然不知該怎麼接話似的同時安靜下來，話筒傳來他那邊的吵雜聲音，好像是在外面的樣子。

「那個……」

「那個……」

沉默片刻，我們兩個又同時開口。

「你先說……」

「沒有啦，剛剛遇見了團員們，我想說……」季恩的語氣莫名變得溫柔，「我想說，怎麼沒有看到妳一起來？還有，中午吃飯了沒有？」

「我……」

我看著書桌上吃了一半的泡麵，回頭望見室友們頻頻向我搖頭晃腦的示意，我看不懂她們的提示，於是，據實以報。

「我吃了，吃飽了。」

「這樣啊……」季恩又安靜了下來，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

「笨蛋！妳要說，我還沒吃，我們一起去吃吧！這樣才對！」君首先沉不住氣，在旁邊說教。

「對啊，這樣人家要怎麼約妳啊？」瑞羚也跟著乾著急起來。

「我怎麼知道啦！」我無奈的回嘴，一時忘記季恩還在電話的那端。

「喂？小歆？」季恩應該是聽見了我們這邊的七嘴八舌，「那是妳的室友嗎？」

「呃，對，」真是尷尬了。

『約他。』這次，瑞羚改用寫字條的。

『對啊，說妳肚子又餓了。』君也搶著獻計。

『和他說清楚吧，別再胡思亂想的，唸不下書。』還是嘉凌貼心。

於是，我鼓起莫大勇氣，「其實，我也沒有吃得很飽啦，要不要我們一起……」

「妳真的很可愛耶！」

季恩又是這樣沒有來由的誇我，雖然如此，我還是那麼輕易的就能感到滿足，像是獲得了什麼天大的殊榮，歡天喜地的笑了。

「妳吃飽了就好，只是，平常練團的時候都一起吃飯，現在，少了妳，好像……有點不習慣……」

「是嗎？」

我望著瑞羚寫著那張『約他』的字條，不知道怎地，忽然沒頭沒腦的便冒出這句，「你在哪裡？」

「校門口打公共電話給妳啊，怎麼了嗎？」

沒來得及回答，我已經把話筒擱在一邊，跑出了房間。

然後，背後傳來阿君語出驚人的回答，「小歆可能臨時肚子痛，跑去蹲馬桶了吧！」

「傅、文、君！」

嘉凌瑞羚同時驚叫出來，萬分惶恐的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