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23

雖然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但是卻沒有想到，她會來的這麼快。當然，我可不是在說每個月都會找我報到的大姨媽，而是……

「沈，小，萌！」

第一堂下課鐘才剛響完沒多久，同學們三三兩兩的準備前往視聽教室去上課，我才踏出教室門口沒幾步，一道指名道姓的厲聲即刻從我背後響起，而且，我想整座走廊的同學也都聽到了。

我慢動作轉身，安又琳立馬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儘管和我相隔了約幾公尺的距離，但還是能夠感受到她強大的磁場與怒意。

她越是走近，那股龐大氣勢更是逼得我倒退三步，原本來來去去的同學們頓時全都停下了腳步，準備觀賞這場不用門票的好戲。

不知道是誰，還很白目的補上這句開場白。「嘖嘖，來者不善，這下險了！」

不用他說，我也知道這下不妙，腦筋一轉，不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嗎？我看事到如今，只有這個辦法了……

「哈囉，安又琳！」相信我，就怕會再莫名其妙挨巴掌，我已經很努力的擺出最友善親切的笑容，而且，笑得嘴角都快要抽筋了這樣總算誠意十足了吧，沒有想到她卻……

「太過分了，笑成這樣是在炫耀能和王子在一起是多驕傲的事嗎？」

沒有想到，我這一笑不但沒有緩和到她安大小姐的情緒，反而還把她惹得更毛、簡直有如一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呀！

難道，是我笑得太醜了所以無效嗎？

「還有，妳被提名成為舞會皇后候選人這件事，該不會也是妳私下叫人提名的啊？平常裝作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去到我家派對還不是穿得騷的跟什麼一樣！雙面人！真噁心！」

現場陷入一片靜默，我被說得臉刷地一陣青一陣白的，難堪的低下頭去，再也沒有吭聲，會不會，全部的人都是這樣看待我的……

見我沒有反駁，她更是氣燄高漲了，搶來了路邊同學喝到一半的可樂，一雙挑釁意味濃厚的眼睛朝我身上轉啊轉的，刻意拿得傾斜搖晃的可樂瓶隨時都有灑出來的可能。

「你們說，如果我這瓶可樂不小心潑在她身上，她會不會又裝可憐的淚奔博取同情心啊？」

歐文不知道什麼來的，從人群裡衝出來，擋在我的前頭，「安，別太過分。」

「什麼過分！她搶人男朋友就不過分嗎？」

他試圖搶下她手中的可樂卻撲空，語氣平穩地陳述事實，「王子從來就不是妳的男朋友。」

「可是……」再也無話可說，就像被狠狠戳中痛處，她氣急的朝我們扔下可樂，哼地一聲甩頭就走。

確定安又琳已經走掉，歐文回頭過來關心我。「沒事吧？」

我搖搖頭，只是，看著為了護我被飛濺的可樂弄得一身濕的歐文，心裡滿是抱歉。「你，被潑到了……」

「還說，妳自己也是，」他指向我黏答答飄著可樂甜味的髮尾，「走吧。」

「去哪裡啊？」

就這樣，見沒戲好看的同學們一哄而散，歐文則是領著我一路從教室走過穿堂，最後來到空無一人的音樂教室，直至走到室內掛置的明鏡前面，我這才看清楚自己受到波及的慘樣其實也沒比歐文好到哪裡去。

「喏，毛巾給妳擦！」

真神奇，這裡怎麼設備這麼齊全，居然還有毛巾咧。我默默的接過毛巾，開始把頭髮吸乾，一邊打量起四周環境，那架擺放在角落的鋼琴蓋上積了些灰塵，像是很久沒有人彈奏的樣子，印象中，我的音樂課都不是在這邊上的呀。

「這間舊的音樂教室已經沒有在使用了，所以我和王子他們都會把這邊當作休息的場所，有時候會翹課過來這邊聚會、睡覺或是吃東西之類的。」

「唷，原來如此……」我吐吐舌，怎麼這歐文跟王子一樣，好像都能夠把人心裡所想的輕易看穿哪。

歐文沒有顧及還在他面前東張西望的我，理所當然的解開制服的第一顆鈕釦，接著開始解第二顆，那結實胸膛的線條若隱若現的，我越看喉嚨越乾，忍不住嚥嚥口水，目光卻始終都還沒移開。

他抬頭，這才發現了我怪異的目光，卻不以為意的朝我上前，一步、再一步。

「呃，你要幹嘛啊……」我整個弱掉，聲音細得連蚊子叫都不如。

我知道自己雖然沒有那麼美，但是在這空無一人的教室裏面，兩個被濺濕的年輕男女，怎麼想劇情都會往煽情的那方面發展嘛。

我不自在的縮了縮身子，跟著倒退一步、再一步，直到我沒路可退的貼在牆壁上，我才想要吶喊『別過來，我的心裡只有王子一個人而已，你就算得到我的身體也得不到我的心』諸如此類的台詞，他就瞥開視線，伸手去來抽了我身旁就放在桌上的濕紙巾。

他晃了晃抽來的濕紙巾，直接用行動回答我剛剛完全想太多的問題，然後，逕自擦起自己被潑及可樂的黏膩胸膛。

頓時，我整個脹紅了臉，喔，沈小萌，妳超糗的啦……

「一聽到安又惹事潑可樂，我就猜你們一定是在這裡……」

這個時候，王子推門進來，碰巧看到我們頗為詭異的舉止互動，「喂，你們兩個幹嘛靠這麼近？」

歐文瞄了我一眼，悠悠哉哉的走到王子面前，用手肘敲了敲他，開口調侃。「吃醋啊？」

「對啦，我就是吃醋，朋友妻不可戲，沒聽過唷？」

聽他怒沖沖的這麼說道，歐文反而莞爾。「什麼時候變得中文這麼好了？」

「反正你離她遠一點就對了啦。」

「OK，那我走囉。」歐文允諾地笑了笑，沒怎麼在意王子小家子氣的慍意，揮揮手後就走出了音樂教室，只剩下王子和我你看我我看你的大眼瞪小眼。

我有些懊惱。「剛剛，又沒什麼，畢竟歐文是為了護我才……」

「妳還幫他說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看到他差點吻妳耶！」話說回來，這傢伙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中文突飛猛進變這麼會說成語咧。

「才沒有咧，你想太多了」因為，剛剛我也想太多了，歐文並不是那種會佔女生便宜的人，王子應該比我更要了解才是啊，「你這樣太不可理喻了啦，安又琳潑我可樂的時候，還是他搶著擋在我前面的呢。」

「真後悔我幹嘛要跟賈斯汀去買咖啡喝，這樣擋在妳面前保護妳的人就可以是我了。」聽到他這麼嘟噥，真的感到好窩心，儘管他還像個在生著悶氣的孩子，但我知道他是為了在乎我。「我不喜歡妳和別的男生走得太近嘛。」

「你誤會了，而且，歐文是你的麻吉耶，難道，你連一起長大的麻吉都信不過？」

「可我就是不喜歡。」

我看著他的臉，態度開始軟化，伸手扯扯他的衣角，「好啦，我以後會離男生遠一點，我保證，別氣了嘛，笑一個，我說笑話給你聽？」

他還嘟著一張嘴別過頭去，怎麼樣都不說話，我拿他沒有辦法，就當我還真要千篇一律的開始說出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三輪車冷笑話……

「我只是要妳知道，小明……」而他已經開口，手緊緊握住我的，好像我下一秒就會溜走那樣，表情認真，「我真的很喜歡妳。」

是有沒有這麼愛我啊？我感動得都要落淚了，於是，笑著睨他，「怎麼突然講這個啊。」

「小明……」

他卻就這樣安靜下來，千言萬語的，只是拿著一雙熠熠閃閃的眼眸凝住我，似有許許多多複雜心緒的欲言又止，我看不懂他這樣躊躇的表情到底為何，我所認識的王子從來就是喜歡就說喜歡那種直率的人啊。

「怎麼了啊？」所以我很是認真的看住他，看他到底要說什麼。

「其實我一直想要跟妳說……」他也很是認真的看住我。「其實我……」

他才要鼓起勇氣開口，話一出，便被上課鐘響給覆蓋過去，我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麼，只是望著他好失望的落寞表情，明明好不容易要一股腦兒的全盤托出卻因此受阻。

鐘響完畢，不忍看到他那張惆悵的臉，這次是我主動問，「好了，剛剛你要跟我說什麼？說吧。」

沒想到，他已經歛起表情，先錯開我的注視眸光了，「下次再說吧。」

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神神秘秘的啊，真吊人胃口，剛才不要先開個頭吞吞吐吐就好了，還故意這樣，我越想越不對，趕緊追了上去喊。

「哼，賣什麼關子嘛，有種，你就都不要說了啊。」

奇怪的王子！

害我被他弄得心情也很奇怪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