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33

當然，我不可能化作電影裡的透明人，更不可能成為那陣風，所以目前只能躲在這遠遠轉角處探望著她，陪她一起等公車。                                          

等車的人很多，多到我懷疑這些人是否塞得下的時候，車來了。大家一窩蜂的向前擠，這個時候誰還管什麼先來後到的順序，只有雨天，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車門都關上了，她才覺醒自己沒搭上車。

我覺得好笑，哪有人是這樣等公車的，但又很是心疼，看她那副慢半拍的模樣就知道她一定很少擠校車吧。

忽然想起了那個和她同年的學長，聽說她們倆在畢業後都很順利的直升了學校的研究所，而且平常不都是他騎車載雨天的嗎？怎麼現在會任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等公車？

於是，帶著疑惑的我油門一催，來到了她的面前。

「嗨！」我摘下了安全帽，對她微微笑。

「嗨。」雨天看見是我，顯得有些驚訝，此時，不知從哪又吹來一陣頑皮的風，吹得她手忙腳亂的抓起自己不聽話的髮絲。

「怎麼每次看到我都是這麼錯愕？」

「沒有呀，」她整理好長髮，才又把大眼睛瞇成了一雙迷人的彎月，露出了專屬於她的招牌笑容，「只是，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聽到這四個字從雨天的口中說出，我忽然覺得心好酸，不知道是誰偷偷的在我心上注入百分之百的檸檬原汁。好久不見？是呀，上次我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是六月，和汶倩為了找哈姆雷特的資料去圖書館的那個時候，而現在都快要十二月了。

「對呀，好久不見，那個時候原本穿著細肩帶小可愛的女生都已經換季改穿毛衣了‧‧‧‧‧‧」

「嗯？」

顯然，雨天聽不懂我的比喻，不過沒關係，她頭頂上飛來一大群烏鴉和問號的樣子也很可愛。

「去哪？我載妳吧。」

我下車，把置物廂裡多出一頂的安全帽交到她手上。

「我‧‧‧‧‧‧」她可能還再想剛剛我說的細肩帶和毛衣是什麼意思，所以還是一臉呆樣。

「上車！！」幫她扣好安全帽的帶子，然後在騎離學校的路上告訴她那是很久不見，久到季節都交替，夏天交替成冬天的意思。        

「哪有人這樣比喻的！！」為了細肩帶和毛衣，雨天整整笑了快要半個小時，直到我們來到了之前一起來過的那間咖啡廳，點好了兩杯咖啡她還再笑，而且一點都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妳高興就好，我看著坐在對面笑個不停的雨天，忽然想起一年前的我們剛好也是坐在同樣這個靠窗的位子上。

那天，雨下得很大，雨天的眼淚也落得兇。

我還記得，一直都記得很清楚，那天，她抓著我的手，然後很認真的問我，是不是她不夠好，我回答她，當然不是。

距離那場雨已經一年了，店裡沒什麼大改變，只是在吧台旁多了一架很漂亮的白色鋼琴。

雨天在稍稍止住了一陣狂笑後又直說要去彈那台上的鋼琴，我拿她沒輒，只有硬著頭皮去問站在一旁的店員。

沒等那店員說好，雨天倒是大大方方的走上台去，掀開了琴蓋，自彈自唱了起來。

那是一首讓我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的歌，宇多田的First Love，在我還是一年級新生時的那場招生博覽會上，雨天用吉他彈唱的歌，也就是因為這首歌，造就了我對雨天這幾年來的追隨與愛戀。

我站在原地，望著平時雖然迷糊但彈起琴來相當優雅的雨天，一下子好像時空交錯似的，我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很多不同時候的她，有著社團時間站在台上教四和絃的她、有著燙了一頭洋娃娃般可愛捲髮的她、有著尷尬時頭上頂著一堆烏鴉的她、有著寒風中淋雨可憐兮兮的她、有著圖書館裡戴副粗框眼鏡的她‧‧‧‧‧‧

為什麼她總是那麼有本事把我弄得心律不整？我激動的久久無法自己。

「你女朋友呀，很厲害唷。」一旁的店員帶著羨慕的語氣對我說。

我沒回答，因為，雨天，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從來都不是。

帶著一種很複雜、很複雜的心情，我領著開心彈完琴的雨天回到座位上。就在我還沒整理好自己亂七八糟的心情時，她又丟出了一句讓我不知道該有什麼表情的問句。

「上次在圖書館的那個女孩，就是愛慕你的那個小學妹吧？」

                                        ***如果我說是，妳會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