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15

「非但不可愛、也不漂亮、不迷人、不性感、不聰明、不溫柔，而且還沒有人愛。」

回到宿舍，房間裡的內線響了起來，君說是我的電話，接起來，是楊居安啼笑皆非的聲音，一字不漏的數著我方才脫口的氣話。

「至少，妳很誠實啊！」

這就是他特地打來要跟我說的結論？

「你……」我已經無話可說了。

「小歆妳怎麼啦？」

室友們紛紛關心的上前，詫異著我這天的早歸，因為加入樂團的關係，已經很久沒有時間好好聚聚，七嘴八舌的聊聊女孩們的話題了，尤其，剛剛讓君接到了男生打來房間的電話，勢必得要好好交代一番的。

「小歆，妳到底怎麼啦，今天好早回來，眼睛也紅紅的，哭過了？」

「我嗎？沒事啊！哪有什麼事啊？我啊，心情好得不的了！」

卸下沉重的心情和團譜，我笑得有些勉強。

君招呼著我趕緊來吃剛買回來的滷味，我一屁股坐下就沒有再停下忙著挑東西吃的手，拼命把能吃的都往嘴巴塞進去了，最好能夠塞得滿滿的，把住在身體裡面的空虛、失意、落寞、還有一堆討厭的感覺全部擠出體外。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嗯，是前陣子了吧，有個下著雨的晚上，有人心不在焉了整夜，老是捧著胸前的Pick墜子傻笑唷…」

我聞聲抬頭，望見的是室友瑞羚聰慧敏黠的眼睛。

這刻，愚笨的我，再也沒有欺瞞的本領，眼睛酸酸的，心上亦是如此，我頭痛欲裂，而且呼吸也很沉重的樣子，好像從此再也快樂不起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肯定是的。

我拿起身邊嘉凌的手，覆蓋在我的額頭上，傻氣問道，「嘉凌，妳摸摸看，我生病發燒了嗎？」

「沒有吧，體溫挺正常的。」嘉凌溫柔的回答。

「是嗎？」我抓著君的手，「君，妳摸摸看我的額頭？」

「沒有發燒啊。」君則是據實以報。

「怎麼可能？可是我……」

最後，君脫口問。「小歆，妳是不是喜歡上季恩了？」

「咦？」

這晚，我們幾個聊了好久，關於心裡萌芽的微妙情愫，這是愛情嗎？

那個時候，從未初嚐戀愛的我們都只能從電影或是小說上的文字去想像或者感受，然而，當自己感到雀躍或是心疼難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我，而我和季恩之間呢？我問了自己。

我不知道。

曾幾何時，自己的視線已經不知不覺的轉移，開始習慣性的跟隨季恩，無時無刻的想要注視著他，看他唱歌的樣子、彈吉他的樣子、說話的樣子、搞笑的樣子，什麼樣子都好……

甚至，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竟然沒有察覺到，自己怎麼會這麼莫名其妙的在意他，無論是不經意的小小稱讚或是隨意施予的溫柔，那都會在我的心中激盪出好大好大的悸動。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單戀？」我苦苦的扯了個難看的笑容，頹然放下手邊已經涼掉的滷味，一點都不好吃了。

「才不是呢！我倒覺得季恩對妳是特別的唷。」

瑞羚攬著我，好溫柔好溫柔的語氣訴說著，室友們全都湊了過來，我們全部抱在一起，這刻，即使是深秋驟冷的夜裡，感覺特別暖和溫馨。

「上次去探班的時候，季恩好像特別關切妳，在妳無助的時候給妳最大的支持和鼓勵，不是還交給了妳那個彩虹Pick嗎？」

君撫過我及肩的髮絲，接著說道。

「前陣子，或許因為和女朋友分手的關係，他的心情特別低落，可是，練團的時候卻還是能夠笑得很開心，有沒有想過，或許因為妳，讓他很快的走出分手情傷？」

後來，大家鬧夠玩累了，紛紛回到床上睡覺，室友們假設的問題並沒有得到答案，我的確沒有想過這些，只是心裡明白，季恩對我的好，應該只像是對待妹妹那樣吧？

畢竟，他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啊！

這晚，我睡不著，腦海不肯罷休的盡是運轉有著季恩的畫面，我想起第一次站上表演的舞台，他細心幫我調整吉他背帶長度、當我揪著他的他衣角求他別走、想起他對我的肯定，叫我要相信自己、想起他總是愛寵的敲敲我的頭說我可愛……

或許，這個年紀說愛還太懵懂，甚至，要真正說出喜歡的理由，我都還不能夠清楚列舉，可是，此刻忐忑難安的心情騙不了人，我想，我是真的……

是真的，毫不保留的喜歡上他了啊。

窗外，皎潔月光似水般的滿溢寢室，溫柔鋪灑我心事重重的臉龐以及捧著不捨放開的項練上，Pick的彩虹色澤熠熠閃閃的，我凝望出神。

紅色，像是每次聽見你說我可愛時候的雀躍；黃色，是季恩你陽光氣息的笑容，總是那麼燦亮的眼睛；綠色則是你對我的愛寵，我對你日漸加深的信任，藍色呢，藍色是……

後來，我拾起筆，透著微弱光源，在日記寫下好短好短的幾句歌詞。

紅色是我的雀躍

黃色是你的笑顏

綠色是我們之間好像兄妹的感覺

藍色是戀上你的悲

手心還緊緊握住那條Pick項練，我卻哭著哭著，不知不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