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28  

「嗨，真巧啊，又碰面了。」

我站在女宿外面，對著上次聖誕節認識的那顆老榕樹說。

「小夥子，你又再等上次那個女生呀？」它問我。

「沒有啦，」我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不是她，是一位學妹。」

「但這次你好像沒有上次這麼早到喲。」

「對呀，」我傻傻的笑了兩聲，「因為‧‧‧‧‧‧」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不想要這麼早去赴約，要不是阿華那傢伙每天都酸溜溜的提醒我要和文茜學妹一起去看電影，我甚至還想故意假裝忘記這回事。  

「小夥子啊，」老榕樹用它的樹枝溫柔的摸摸我的頭，然後很慈祥和藹的告訴我，「還記得去年的那個聖誕節，一個人忐忑不安等著心愛的人來赴約的心情嗎？」

「嗯。」點點頭，我怎麼可能忘得了。

「你認為那種等待的滋味好受嗎？」

我很快的搖搖頭，怎麼可能會好受？還記得那一晚，我一個人傻傻的在寒風中等了四個小時，從原本滿心的期待轉為猜疑然後變成失望，最後，絕望。

「既然知道不好受，那你又怎麼忍心讓那位學妹承受這種煎熬呢？」

「我‧‧‧‧‧‧」

我不是已經在這等她了嗎？

「媽的，張子堅，都已經六點二十分了你怎麼還再睡？汶倩咧？」

阿華的聲音在我耳邊大吼，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爽，但是‧‧‧‧‧‧

我大醒，從床上跳了起來，原來和老榕樹的對話是一場夢呀。

「你說現在幾點？」剛剛老榕樹的一番教訓還猶言在耳，我緊張的問。

「你還敢問，你快遲到半小時了啦。」

「半小時？」趕緊跳下床找衣服穿，「我遲到這麼久，那文茜學妹怎麼都沒打來叫我？」

「你說呢？」

他用我的手機狠狠的把我捅了兩下，但這次我沒閃，因為我知道是我活該。

接受了阿華的變態懲罰，我邊快步走出寢室邊檢視著被我不小心設定成震動的手機。

未接來電三通，訊息一則。            

是文茜，六點十二分的時候打了第一通，連著六點十三分又一通，六點十六分，最後一通。   

我快步走出了樓下大門，邊聽著她在語音信箱裡的留言，來到了我們約定的地方。

學長，你應該不會來了吧，沒關係，我還是想等等看，她濕濕的聲音在語音信箱裡這麼說。

你應該不會來了吧，沒關係，我還是想等等看。

文茜的話在我的心中激盪起好大的一陣海浪，如此熟悉的一句話，讓我好像在照鏡子一樣，看到了聖誕節那天癡癡守候的自己。

帶著滿滿的歉意，我加快了腳步，手機還拿在耳邊沒來得及放下，我看見了文茜，一個人可憐兮兮的抱著膝蓋蹲在面前。

她低著頭，好像在偷哭，直到看到了我帆布鞋的鞋尖才驀然抬頭。

「學長！！」她含著淚，原本上了妝的臉被淚水沖刷得亂七八糟的。

「誰說我不會來了？」我笑著對她說，並且伸手拉起她。

「可是你讓我等了很久呀！！」她嘟著嘴，不大高興的說。

「對不起，」我掏出了手帕，幫她擦擦那張像是花貓的臉。「妳看妳，這麼愛哭，妝都哭花了，好醜唷。」

「啊！！」她一聲慘叫，趕緊轉過身去背對著我，「好糗喔，我現在一定很醜。」

「不會啦。」

「真的？」

「嗯，」我很認真的點點頭，「只是掛著兩條黑色的眼淚，眼睛像是被人揍了兩拳而已。」

「學長，你很壞心耶。」文茜學妹被我逗得呵呵笑了起來，「不管哪，人家要去補妝一下，誰叫你要惹我哭的。」

「好、好、好，我在這裡等妳就是了。」

「要等我唷，」文茜走了好大一段距離了，又回頭對我喊，「不準落跑唷。」

我笑了笑，並對她做了「遵命」的手勢。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的心裡開始覺得輕鬆，不再有任何抗拒的分子存在，也許是因為剛剛看到她最真實的一面，瓦解了我對這個約會原有的排斥吧。

文茜，真的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我想，如果沒有遇到雨天的話，我一定也會被她迷惑，只是‧‧‧‧‧‧

只是我搥了自己的胸膛兩下，這裡，已經住了人了。

甩甩頭，壓抑著自己不去想心上住的人，卻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對了，那文茜學妹，她姓什麼呀？

我想了好久，想起了我曾經問她是不是姓陳，但是她卻笑而不答，那，她到底姓什麼呀？

                    ***我姓張，阿華姓何，我心上住的人姓林，那文茜呢？她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