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30

中午的時候，我迫不及待的等在宇的辦公室門口，想要趕快告訴他我的產品企劃大獲全勝。並且，很害羞的要他實現之前說過的，要請我吃飯就當是慶功宴的呀。

遠遠地，望見宇和那群科技男走來，我早就不顧形象的飛奔到他的面前，給了他好大的一枚笑臉，「報告，我們企劃組獲勝了！」

「真的啊？這麼厲害。」宇也笑呵呵的。「那麼，我們什麼時候要來個慶功宴啊？」

「都可以啊。」

旁邊的人聽到了無不紛紛起鬨，「哎唷，談戀愛呀！」

被這樣一鬧，我和宇不約而同都漲紅了臉頰，「不是啦，別亂說！」

「那我們怎麼沒有受邀參加什麼慶功宴啊？」

「對嘛。」

「談戀愛！談戀愛！」

阻止不了這群幼稚的科技男起鬨，我們就這樣被他們齊聲嚷嚷談戀愛的喧鬧團團包圍，我紅著臉與宇對望，最後，兩個人都害羞的笑了。

這個時候，被滿滿濃情蜜意沖昏頭的我們都沒有發現，有個怨念甚深的背後靈默默地從我們這行人身邊飄過，只是還沉醉在這甜滋滋的氛圍裡，這一秒，我們戀愛了。

週末的時候，宇履行了他的承諾，我們約在一間頗具氣氛的高檔餐廳慶功用餐。

不過，與其說是慶功，我其實私心的把這次吃飯當作這是宇和我的第一次約會。

於是，星期六的大清早，七點鐘一過，我立刻撥了電話把還在睡夢中的簡良智叫來，我需要他獨特的鑑賞眼光幫我看看晚上的約會該穿哪件衣服好啊。

「什麼？晚上？那妳這麼早就把我挖起來是怎樣？」簡良智一臉哀怨的瞪著我。

我則拿著無辜的水汪汪大眼直瞅著他，「人家緊張嘛。」

「吼！」這聲低吼足以代表他妥協了。

「妳們要去的是什麼類型的餐廳？」

「義式的高級餐廳，聽說氣氛不錯。」

簡良智一邊聽我敘述、手也沒有停過，翻過我懸掛在衣櫥的洋裝，一件又一件的謹慎檢視，「這件怎麼樣？這個顏色很襯妳的膚色。」

他拿了一件深紫色洋裝在我眼前晃晃，然後另一隻手又抓了一件粉色系斜肩設計的合身洋裝，「這件也不錯，很顯妳減肥成功的身材，或是這件黑色上衣，只要再搭上窄管單寧褲和高跟鞋就會很風情萬種。」

「是這樣嗎？欸，簡良智，你不去女性雜誌社當編輯真的是太可惜了耶，好會搭配衣服唷你。」

我站了起來，自然而然的開始動手脫掉睡褲想要試穿他點名的那幾件洋裝和上衣，但這個舉動卻深深嚇壞站在衣櫥前的簡良智了。

「妳、妳要幹嘛？女孩子家的，檢點些好嗎？」

「那你就轉過去嘛！」我把脫下來的睡褲往他身上扔，還不忘很壞心的調侃幾句，「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同樣都是女孩，在你面前我還要遮遮掩掩啊？我親愛的姐妹淘！」

「屁咧，妳說誰是女孩來著？」他則直接反嗆回來。「拜託，就算我這種血氣方剛的少年看到妳也不會對妳起反應啦！」

「真的不會嗎？」這下，我還當真了，我半露酥胸的開始搔首弄姿起來，「這樣真的一點都不性感嗎？那這樣呢？會不會宇也覺得我不性感啊，怎麼辦？簡良智快點救我，要怎樣男生才會覺得我很……」

我焦慮的要命。

「他不是都說他要追妳了嗎？就算妳穿得很糟糕應該也沒差吧？」

「你很機車耶！」

「妳第一天才認識我唷。」

我想了想，嗯，也是。

最後，折騰了半天，幾乎都要將整個衣櫥都翻過來了才決定要穿粉色系的斜肩洋裝，這樣合身的剪裁讓我苦心維持的曲線展露無疑，簡良智在旁邊酸我，那妳要隨時隨地都得縮小腹，連呼吸都不能太大口唷。

「無聊！」我白了他一眼，卻怎麼也不敢鬆懈。

與宇共進晚餐的時候，我一直不太敢多吃，因為這件洋裝真的太貼身了，只要吃多一點就會呈現胃凸的狀態，為了愛美，我只能節制，就連主廚推薦的主餐都只能淺嚐兩口就歇下手中的刀叉了。

「這間餐廳的菜色不好吃嗎？」後來，宇忍不住問。

我很為難，如果讓他知道我是為了不要讓小腹跑出來才忌口的，那有多糗啊，「不是這樣的，這主餐很好吃呀，呵呵。」

於是，我只能乾笑，硬著頭皮又應付敷衍的再多塞了兩口義大利麵。

上甜點的時候，當服務生送上擺盤相當精緻可愛的巧克力蛋糕，我再也隱忍不住口慾，開心的舔了兩口，逕自沉醉在這美妙的滋味裡。

然後，宇脫口這麼說。「妳好可愛唷。」

「嗯？」我，怎麼了嗎？

「剛剛看妳吃主餐的時候，還擔心妳是不是不喜歡這間餐廳的菜色，現在看妳吃得這麼快樂，我就放心了，知道嗎？妳吃巧克力蛋糕的樣子讓我想起我以前的一個朋友。」

「是……嗎？」我聽聞，不怎麼自然的停住了手邊動作。

「就是上次跟妳提過，也喜歡吃健達巧克力的那個女生，她吃東西的樣子很童心未泯，超級可愛的，不像別的女生都會顧忌怕胖，大概是因為她本來就不胖的關係吧……」

以前唸高中的時候啊，她因為身材的關係，常常被班上的同學取笑、也常被捉弄，即便是如此，她也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次慶生趴，同學把滿滿都是奶油的生日蛋糕往她臉上砸，她竟然沒有生氣也沒有哭，只是很逞強用快哭出來的鼻音說，這口味的蛋糕也滿好吃的嘛……

妳說，這樣的女生，是不是很令人心疼？」

是，在說當年的我嗎？

宇敘述著，我則像是回到那天那樣難堪場面的歐小胖，無助得要命，想哭卻又不敢哭、不能哭。深吸口氣，我要自己平息這股鬱悶的哀愁，然而，儘管都過了那麼久，心裡，還是會悄悄的難過。

半晌，我才開口。「那，你們現在還有聯絡嗎？」

「沒有了耶。只是，在剛出國唸書的那段時間很常想起她，那個時候，因為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當地人多少都有些種族歧視，讓我常常想起從前老被欺負卻仍樂天開朗的她，甚至，還想效仿起她的小胖精神。」

什麼跟什麼啊？什麼小胖精神？我哪有這樣！

「為什麼不要再聯絡她啊？你不都說了嗎？這樣的女生好令人心疼？」我沒有發現，自己問得很急。

「妳怎麼這麼激動啊？看，巧克力都沾到嘴角了。」

「嗯？」

我安靜下來，怔怔的讓他為我擦拭，這瞬，他靠我靠得很近，我的心臟因此狂跳不已，凝著這樣的宇，多想告訴他我的心意，多想告訴他我就是當年令他心疼的歐小胖啊，為什麼不來找我呢？我一直都在這裡……

都在這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