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08

很快的，時間快轉似的來到社團期末發表會這天，蔚藍天空萬里無雲的，相當晴朗。

因為演出之前必須彩排的關係，我體驗到生平第一次的公假，竟然可以氣定神閒的與趕忙上課的同學背道而馳，散步似的走向禮堂，偶爾，還會不意撞見幾個欣羨不已的眼神，讓我暗自得意許久。

「君，妳說，我是不是已經開始轉好運啦，不用上課耶，班上同學都羨慕死我了！」

「話別說得這麼早，妳看！」

然後，我順著君指示的方向，望見季恩和阿翔已經站在門口，等了很久的樣子。

「好啦，就陪妳到這裡，我還得要去上課咧，妳啊妳，也別太得意，上台前的準備也是很重要的！」

其實，君所言不假，請了公假並沒有比較輕鬆好過。

為了調整麥克風以及測試音效就能耗費許多力氣與時間，我在台上反覆試唱幾遍，社團裡的老學長還是不甚滿意，深鎖眉頭的直指這裡不好、那個不對。

於是，我緊張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幾乎都要按不穩和弦，季恩見狀立即上前關切，再次幫我調整吉他背帶的長度。

「怎麼辦，我不行啦！我根本辦不到！」

我害怕得幾乎想要逃跑，直到季恩調好背帶，又把我推回舞台中央，面對下面許許多多的工作人員，大家都睜著圓大的眼睛，等著看我。

眼見季恩轉身就要離開，一時之間，自己慌亂的伸手揪住他的衣角，快要哭出來的哽咽聲音，求救。「不要走……」

他抬眼，有些吃驚我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得不停住腳步。

「妳可以的，一定辦得到的，像我們平時練習的那樣就好，」季恩的眼眸像是平常那樣的炯然燦亮，當望住我欲泣的表情，給了我一個寬心的笑靨。

「我肯定妳，而妳必須肯定妳自己，要相信自己，知道嗎？」

「為什麼……」我喃喃的，始終，沒有機會問出來。

為什麼呢？

這個重要關頭，連我自己都不能夠相信自己了，為什麼，你還願意相信我，相信原本就是一個渺小幾乎透明人般的女孩卻能同你一樣站上這舞台，擁有炙熱靈魂的放肆歌唱？

我沒用的眼淚，還是悄悄滴落了，就在自己最不想讓他看見的人面前哪。

努力吸吸鼻子，心裡努力希望季恩不要放棄我，繼續對我鼓勵、拜託老天趕快把我因為緊張變得冰冷而且僵硬的指尖解凍，然後……

沒有預警的，季恩粗糙而溫暖的大手覆蓋上了我的，我驚動的想要抽開，他更霸道的制止，並騰出另一隻手，把什麼硬物似的小東西塞至我的掌心，像是經過許久的時間般，頑固的堅持直到我的掌心慢慢恢復體溫同樣的熱度，才要鬆開。

「這是……」

緩緩攤開手，是那個彩虹顏色的Pick ，我含淚的視線映出好溫柔又好堅定、那是不同於以往的季恩。

「揮灑專屬妳的魅力吧，就像是徵選會那天那樣，讓全場為妳喝采！」

他擦掉了我的淚，掉頭走開幾步又回首，定住，與我相望，炯亮深邃的瞳眸與那天對我說著『就是妳了！』的執著表情如出一轍，這秒，再也無需言語，我都能懂。

所以，噙著眼淚，不知道是被撫慰抑或被激勵的心靈轉瞬變得強大勇敢。

或許，就是因為季恩給予的魔力，他使我相信我真的可以，於是，閉上雙眼屏氣凝神，當我握住彩虹Ｐｉｃｋ揚手刷下第一道和弦，腦海盡是初次撞見季恩的那個畫面，如果，這刻，我能夠變得像他一樣……

因此，意外敲響沉睡已久的自信，我不再感覺到害怕，卻反而開嗓，唱出連自己都為之振奮的清亮聲音。

而後，社團原來眉頭深鎖超級著急的老學長們連連嘉許，要我按照這樣的氣勢上台表演，就連中午發放便當的休息時間，特地繞來探班的小白和阿君都頻頻稱讚，說我好像大明星一樣唷。

只是，就在我真的相信自己已經開始擁有好運氣，沾沾自喜的走到廁所打算整理儀容，忽地，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樣戲謔的語氣，甚至不用回首，就可以知道來者何人。

「為什麼不唱妳的招牌歌，順便打打妳的知名度？」

除了楊居安，還會有誰總是這麼神出鬼沒的現身在我的背後，每次都淨說些風涼話，真是討厭。

我沒好氣的轉身質問，「什麼招牌歌？」

「泥娃娃啊！」

語畢，楊居安根本不理暴跳如雷的我，輕率的吹著口哨轉進男廁，我還覺得旋律過份熟悉，於是跟著輕哼兩句，這才遲鈍發現，的確就是泥娃娃這首童謠。

「你你你……」

季恩剛好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臉納悶，「那是誰啊？」

我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