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25

與阿浩約定的當天，我們來到新竹風城，最後挑了部日本純愛電影看，他說，他以為女生都愛看這類的唯美劇情，我笑笑的，然後點頭回應。

「這部電影聽說好像劇情和配樂很棒的樣子，我覺得日劇的配樂都做得好精緻，像最近在看廣末涼子主演的『唇膏』，那襯底的旋律更是深深打動我心呢！」

「呃，沒有聽過耶……」

不知道是不是晚間的緣故，也或許電影擁有好口碑，長列買票的人潮比我們想像中踴躍，原本，阿浩體貼地要我在旁邊等他就好，是我自己堅持陪同一起排隊的，這樣才公平啊！

畢竟，在旁邊等待入場這樣的特權，應該是情侶之間女朋友專屬的任性行為吧，阿浩與我之間，不是那樣的關係。

「上一屆的網球公開賽……」

「網球公開賽？很難懂的樣子喔？」

總是這樣，當說起音樂的事情我就會口沫橫飛的不知節制，他安靜的無言以對，然而，換成阿浩提到體育賽事了我就變得吶吶的，沒法回應什麼，這樣尷尬的窘境，直到買到票為止。

如果是和季恩，就可以一直沒完沒了的討論音樂討論下去了吧……

「走吧，要進場了！」

「咦？」

阿浩拉起尚未反應過來的我，心思縝密像是想要保護什麼珍貴寶物似的將我安置身邊，下秒，即使已經迅速沒入漆黑擁擠的電影院裡，而我飄渺的思緒卻仍停留在不該沉淪的地方……

這樣太不專心了吧，明明，都已經在和阿浩約會了不是嗎？

不敢繼續胡思亂想，我要自己趕緊融入電影情節，於是，認真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映入眼簾的就只能是偌大銀幕放映的唯美場景與動聽的配樂旋律，靜謐的森林湖岸邊，男女主角背靠著背仰望著天，就這樣沒事的說說笑笑閒情度過了整個晴朗的下午，很奇怪，明明是日常生活中的瑣碎小事都會變得有趣……

故事總是如此，欲言又止的女主角始終沒能坦率告白，鬱鬱寡歡的結束年輕生命，留下並不知情還苦苦追尋真相的男主角以及電影院裡已經哭慘的許多女性觀眾，其中，還包括了深陷劇情的我，思緒亂七八糟的停格在悲劇收場的那刻，久久無法自己。

「還好嗎？」

隔壁傳來輕聲關切，暗黑中，我並不能看清楚阿浩的表情，但他問候的語氣聽來相當溫馨，我默默接收他遞來的面紙，擦拭幾乎氾濫成災的眼淚，很難為情的樣子。

我忍不住自己懊惱起來，早知道如此，應該學聰明點，說要看金凱瑞主演的那部搞笑喜劇，就不會讓阿浩望見我哭腫的眼睛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妳……」他見我安靜下來，神情明顯變得憂忡。

第一次相約看電影就哭成這樣，阿浩一定覺得和我出來很丟臉吧？

「我才要對不起呢，」我吸吸鼻子，心虛打量他過分緊張的模樣，覺得萬分難堪，「那個，我好像把氣氛都搞砸了唷？」

「傻瓜，」阿浩疼惜地深望著我，眼底盡是體恤寬容，「想哭就哭啊！」

「可是，旁邊的路人看我哭成這樣，不會誤以為是你欺負我嗎？你是好人呢！」

「妳真可愛。」

阿浩忽然脫口這句，我被他理所當然的語氣打動，緩慢抬眼，驀然恍惚，曾經，也有個男孩以相仿的愛寵語氣這樣說過……

妳的歌就像妳的人一樣可愛耶！

悄歆，妳真的好可愛！

「悄歆，其實我……」

我猛然回神，眼底盡是他那副千頭萬緒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想要發表什麼重大的事蹟，卻又欠缺臨門一腳的浪漫氛圍或是勇氣。

「其實從幹部研習營那時候就注意到妳了，我很想、很想多認識妳、多了解妳，開學後的社長會議，看見妳那樣蹙眉的認真模樣，我更加下定了這樣的決心，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接近，悄歆，我……」

但是，即使如此，向來遲鈍的我，還是懂了那樣的表情。

「啊，阿浩，前面商店有賣你最喜歡的柳橙汁耶，你在這等等，我去買唷！」

從他那麼手足無措的樣子，我早知道阿浩詞不達意的長篇大論到底想說什麼，只是，我還不能，也還沒有準備好接受，於是，只有莽撞地別過頭去，硬生生打斷，慌亂逃避那樣真摯專注的視線。

「一下下就好！」

我隨即轉身，痛苦矛盾的閉上眼睛，逕自沉淪在過往與現今的情景交錯，忽然困惑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