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樣的少女

06

「今天，是我們Blue Eyes的小演唱會……」

這天，氣候晴朗的午後，小演唱會就在預期的時間之內準時開場，偌大的禮堂裡，前來觀賞的人潮其實不多，但是大家似乎並不是那麼在意，只見季恩隨興的步上舞台，簡單介紹歌曲後，瀟灑演唱。

「那個社長季恩，真的好耀眼唷……」

君陪著我張望舞台上的表演，而我，則忍不住揚起欣羨的目光，看他。

台上的幾個男生都是社團的熟面孔，也是時常在樓梯口彈琴的成員，聽說他們想要組個樂團，但是又缺鼓手又缺Keyboard手的，看著季恩熱血沸騰的登高一呼，希望有志青年趕快踴躍加入，那麼狂放直接的青春宣言，不知怎地，自己不怎麼穩定的思緒彷彿受到影響似的跟著飄搖。

身邊的君推推我，興致高昂的樣子。「欸、小歆，妳不是說過妳會彈琴嗎？要不要去應徵看看啊？這樣就有機會光明正大的接近季恩了耶……」

「都說了我沒有喜歡……」

我不敢答應，可心底幾乎壓抑不注的澎派情緒卻欺騙不了自己，震耳欲聾的強烈節奏讓我的心臟重新活過來似的澎湃跳動，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夠像他們那樣魅力四射的站在台上唱歌嗎？

「妳不知道，剛剛妳的眼神已經背叛妳的心了嗎？」

不等我開口，君已經略過方才那個問題，我想，她只是隨口說說，並不認為我真的會那麼做吧。

「暗戀一個人又沒所謂，況且，近水樓台先得月耶！」

無論君怎麼擠眉弄眼的誇張說道，我都心不在焉的沒再應聲。          

畢竟，我一直都是這麼怯懦的啊。

想著想著，自己開始若有所思的惆悵起來，最後，萬般洩氣的將視線從那些五光十色的學長們身上移開，直到表演結束，我都還不能真正釋懷。

又隔了幾天，就在自己差點都要淡忘這件事，依照先前與君的約定考慮轉社，只不過……

某天傍晚，剛下了課，路過商學館的一樓教室，那是平時吉他社上課的地點，遠遠地，便從那裡傳來稀稀落落並不成調的樂音，走近，才發現那是幾乎要被自己遺忘的徵選會會場。

君與我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往裡面偷偷窺探，那裡，有好幾個等著應徵的人。

首先，是要報名鼓手的，號稱曾經參與過無數次舞龍舞獅表演掌握大鼓的鼓手，瞧那壯漢粗魯蠻力的敲擊脆弱鼓皮，下一秒，本想來個花式甩鼓棒的竟然弄巧成拙，將鼓棒扔了出去，險些擊中季恩……

「呃，抱歉，我們要徵選的是會打爵士鼓的耶……」

再者，是個相當漂亮的女生，用一指神功好不容易在黑白琴鍵上敲完一首聽不出來的歌曲，以撒嬌的姿態挨近擔任評

審們，「人家可以當女主唱嗎？」

「這個嘛，其實，我們只需要Keyboard手……」

稍後，更有許多出奇招的人，甚至，有個弄不清楚狀況的男生揹著二胡來到會場，以為是國樂社團的評選……

接連觀看幾個遭透的表演，君和我都忍不住捧腹暗笑起來，這時，君推推我，又是一時興起的問了，「小歆妳怎麼不去試試看哪？」

「我？」猶豫半晌，我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只能胡扯，「我……沒興趣。」

「既然沒興趣，幹嘛還在這裡偷窺了整個下午？」說話的是楊居安，君和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的，因此嚇了好大一跳。

我推拖半天，心虛得要命。「那是因為……這個嘛……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剛好……」

這個楊居安，真的很愛找碴耶！

「妳很喜歡他啊？可惜，那傢伙熱門得很喔，妳啊……」

冷眼打量我這副支支吾吾的樣子，他很是惋惜的搖搖頭，樣子還頗欠揍的，我知道他的意思，指的是季恩之於我，就像天上的星星月亮那麼遙不可及吧。

「妳還差得遠！」

頓時，君再也看不下去的出面幫我說話，卻也不曉得到底是不是在幫我，還是根本在拆我的台，她手叉著腰，理直氣壯的表情，「我們小歆雖然長相是普通了點、平凡了些，但是，她可不是走花瓶路線的唷！她是有實力的！」

楊居安倒笑了，「噢，是嗎？」

「證明給他看！證明給他看！」君叫囂起來了。

我汗顏得要命，正好，這個時候季恩他們已經放棄似的要將徵選會收尾結束，我沒辦法的聳肩表示遺憾，霎時，楊居安算準時機從背後輕推我一把，於是，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踏進會場。

「抱歉，我們已經結束了。」說話的正是季恩。

「呃，對不起。」我好尷尬，只能唯唯諾諾的躬身抱歉。「我馬上離開。」

回頭，君很激動的對我比手畫腳的要我主動爭取機會，而一旁的楊居安更是看好戲似的訕笑，受不了他那個樣子，我鼓足勇氣再度轉身。

沒等季恩他們說話，逕自走向電子琴，隨興彈了一首。

片刻，在場的人都安靜下來，看得目瞪口呆的，首先，開口出聲的人是阿翔，我認得他是社團裡的副社長。

「欸、季恩！我們樂團有Keyboard手了耶！」阿翔大驚小怪的告訴季恩。

他則是順著阿翔嘖嘖稱奇的對象，尋見了我。

「妳叫什麼名字？」

「傅悄歆。」

這次，是我自己開口回答的，當對上季恩精神奕奕的眼睛，還是有些想要閃躲的感覺，於是，很快的，我就將目光轉向黑白琴鍵，專心的繼續彈唱。

「妳也是吉他社社員對吧？吉他彈得怎樣？」

其他參與徵選的學長紛紛向前，當中，有個老學長認出了我是吉他社的社員，順手塞把吉他給我，說要臨時驗收。

而，平時怯懦的自己倒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甚至，根本忘了還在門外等著看好戲要嘲弄的楊居安，我只輕輕撥了幾道和弦就哼起旋律。

「好像挺厲害的樣子嘛，不過……」

季恩倒是不怎麼在意方才我還很小家子氣的刻意迴避他的眼神，只是興沖沖的抱起吉他加入了我的音樂，而後，不知道是否因為季恩自己的關係，氛圍立即熱絡，才瞧了兩眼我慣用的和弦，即刻效法起來。

「妳看，我也會唷！欸，這首怎麼唱啊……」

於是，我們就這樣交流的玩了起來，不多久，連阿翔都不甘寂寞的加入這段即興演奏，隨後，季恩在樂音飄揚中指向我，彷彿，我就是世界唯一似的這麼由衷說道。

「就是妳了！」